所谓诗酒见真情,在以诗酒闻名的诗人中,我特别喜欢白居易,因为在他笔下的酒诗,千姿百态,保罗万象,既有娴雅惬意的意境,又有悲欢离合的辛酸,也有人间百态的悲苦。
当然他流传最广的,还是以风趣闲雅见长的酒诗。本期肚松就跟大家分享一首,白居易写早春饮酒的诗,叫《早春独登天宫阁》。
天宫日暖阁门开,独上迎春饮一杯。
无限游人遥怪我,缘何最老最先来。
乍暖还寒的清晨,闲居洛阳的诗人白居易,乘着第一缕阳光的温暖,登上天宫寺的阁楼,饮酒赋诗、歌咏早春,自得其乐。天宫阁最早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府宅,后来改为寺庙,故称天宫寺。因此这里也是东都洛阳的一处名胜,而白居易也经常来这里饮酒赋诗。
这一天的天宫寺,一如往常、游人如织,而当游人远远看见阁楼上坐着一个怪老头,也是我们的诗人白乐天的时候,不禁纳闷儿,这老头儿,为什么年纪那么大,却来得那么早。因为这一年,白居易67岁。当然这一句不是实写游人,而是诗人踹度游人的心态,因此有一种超然的心态,在胸中洋溢。
不过,如此妙趣横生的短诗,绝不是诗人童心未泯,而是他的天性使然。
有人曾把白居易的一生,分为两个阶段,前半生致力于兼济天下,而后半生则醉心于独善其身。
因为在早年,他也是胸怀壮志,曾经写下过《卖炭翁》《轻肥》那些反映民间疾苦的诗,希望能有益于补察时政。他曾借一曲《长恨歌》吐露,天长地久有时尽,此恨绵绵无绝期的相思之苦,也曾在《琵琶行》里慨叹,同是天涯沦落人,相逢何必曾相识。但是白居易的酒诗,则多有闲适、自如、惬意、潇洒、乐天之意趣。仿佛这些酒诗,正是白居易后半生独善其身的真实写照。
其实不然,因为终其一生,白居易为我们留下了大量脍炙人口的酒诗。而这些酒诗的时间跨度很长,也反映出他不同阶段的心智特点,因此也堪称是他人生轨迹上的心电图。
也是在这一年,六十七岁的白居易还写下了一篇脍炙人口的《醉吟先生传》,自嘲:“陶陶然,昏昏然,不知老之将至,古所谓得全于酒者,故自号为醉吟先生。”
这就是诗酒自娱的白居易,满怀理想又常遭社会毒打的现实主义诗人,饮一杯酒、吟一首诗,便能超然物外、抚慰平生,书写醉者神全的浪漫人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