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二十四节气的小雪,枯叶落尽,北风瑟瑟。同样的环境,有的人看的是满目萧然,而有的人则能感受到,其中蕴含的勃勃生机。黄庭坚的一首《次韵张秘校喜雪其三》,表达的就是这样一种意境。
满城楼观玉阑干,小雪晴时不共寒。
润到竹根肥腊笋,暖开蔬甲助春盘。
眼前多事观游少,胸次无忧酒量宽。
闻说压沙梨已动,会须鞭马蹋泥看。
满城楼观玉阑干,小雪晴时不共寒。
开篇写景,寓情于景。满城的楼宇和寺观的栏杆,都是汉白玉的颜色,虽然与雪一样白,但在阳光的照耀之下,却不似白雪那样寒冷凌厉。
润到竹根肥腊笋,暖开蔬甲助春盘。
然而这凌厉的白雪,却在阳光的照射下,化成水,渗入土中,浸润了竹根,也给了土中的笋根充足的养分。腊笋在这里说的可不是腌制的笋干,而是指腊月在土中畜养的笋根,到了开春便会破土而出,长成春笋,成为人们在开春时节最喜欢的一种时令食材。
诗人在这里借用竹笋在冬春之际的生长变化,巧妙地勾勒出了小雪时节,地表之上一片肃杀,而地表之下却蕴含生机的自然景象。所以,虽然是写雪,却毫无冰清之感,相反,却给人一种生机盎然、热情四溢的温暖。
眼前多事观游少,胸次无忧酒量宽。
继而他借景抒情,说公务繁忙之人,是没有多少闲暇时光外出游玩,而无忧无虑的人,酒量往往会和心境一样宽大。这句话很好理解,因为我们和诗人一样,内心深处经常在现实与远方、生活与诗意之间反复切换。
闻说压沙梨已动,会须鞭马蹋泥看。
听说压沙寺的梨树已经开始抽芽,我们何不赶紧策马扬鞭跑去观赏?你看,才是小雪时节,诗人已经想象着春暖花开,奔腾在泥泞土路上的景象。因为到了开春时节,冻了一个冬天的土壤化开,道路往往是泥泞的。
压沙寺位于北宋大名府,寺中种有上千颗梨树,因而当时成为一处胜景。
这一年黄庭坚33岁,掌管“北京国子监”第七年。当然这个北京不是今天的北京,而是指北宋时期的北方都城大名府,位于今天邯郸市大名县。北宋时期的都城,采用的是四京制,东京是汴梁开封,西京是洛阳,南京在今天的商丘,北京就是大名府。
也是在这一年,黄庭坚正式开始和苏轼书信往来,两个志趣相投的诗人,也将开启流传千古的亦师亦友的诗酒情谊。所以我们常说,心态好的人,运气总不会太差,因为他总会关注到勃勃生机的细节,然后投身于有益于社会进步的事情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