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野馈惭微薄,村沽慰寂寥。”
苏轼年轻的时候,在凤翔做签判。有一天带着一帮朋友,到终南山的南寺去游玩。因为没什么好招待的,所以心怀愧疚,于是写下这两句诗。说山野之中没啥好招待的,只有粗茶淡饭,还好有村里的土酒,可以助兴,咱们就凑合着吃吧。这就是苏轼笔下的穷游之乐,倒不是说苏轼和他的这帮朋友都是穷哥们儿,相反来找他的这帮哥们儿,要么非富即贵,要么名士风流。
所以,这正是苏轼的可爱之处,它是一种既豁达又热爱的人生态度。他从来不肯为物质生活所羁绊,外出游玩时更是如此。行囊越简单越好,不光是走到哪儿就吃到哪儿,就连爬山的装备也喜欢就地取材。比如他的一首《定风波》,“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,一蓑烟雨任平生”。我们都很熟悉,一根竹杖,一套蓑衣,足以让他享受雨中行走的乐趣,既轻快又洒脱。所以我们看,诗人在游玩时,在乎的是精神上的快乐,而不是物质的享受。这等境界着实比我们今天,带齐装备、背上吃喝的游玩,要快乐很多倍。所以苏轼的诗文集中,有大量描写穷游之乐的作品。不过有意思的是,苏轼穷游的时候,有一样东西是万万不能少的,那就是酒。“有客无酒,有酒无肴,月白风清,如此良夜何”。这是苏轼《后赤壁赋》里脍炙人口的名句。再比如,“孤村野店亦何有,欲发狂言须斗酒”。这是苏轼在任密州知州时写的一首《铁沟行赠乔太博》。他所描写的,如此等携酒欢游的诗句,俯拾皆是,枚不胜举,所以我们能充分感受到,诗人的穷游,其实是寄情山水,感受人在大自然中的生命体验。
而事实上我们也有相似的体验,在游玩的时候喝一点酒,既可以缓解游玩的疲惫,也可以焕发诗人的灵感,让游玩更有诗意更有乐趣。所以苏轼穷游的乐趣不在物质匮乏时的窘迫,而在情绪放飞时的自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