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,园丁们就在修剪树枝,经冬的树木好像也需要以更好的姿态迎接春天,那些被剪下的枝丫被他们随意地攥在手中,不知将会去向何方,只不过这个春天确定与它们无关了。
这一幕让我想到了艾青的《春》,“人问:春从何处来?我说:来自郊外的墓窟。”这是1937年,诗人有感于反动派的疯狂屠杀,为纪念烈士而创作的新诗,美好春天里的桃花爆开了无数的蓓蕾,烈士们付出了鲜血的代价,这个春天是他们的报偿。
春天向来是来之不易的。所以在文人墨客的笔下,春天大多是可爱的。
叶圣陶写道:“春天来了,什么东西都像睡醒了觉,神清气爽,预备做一番事情。”
老舍写道:“春夜的微风送来雁叫,使人似乎多些希望。”
丁立梅写道:“春天,在太阳里拔节而长。”
冰心在《繁星·春水》中写道:“隔窗举起杯儿来,落花!和你做别了!原始清凉的水呵,只当是甜香的酒罢。”
如此美好的春天,必须有花有酒有诗有情,方且不算辜负。即使没有甜香的酒,我们也要举起杯,当作是珍贵的春酿。春天我们要像个诗人。
孟浩然
二月湖水清,家家春鸟鸣。
林花扫更落,径草踏还生。
酒伴来相命,开尊共解酲。
当杯已入手,歌妓莫停声。
鸟鸣声幽幽,林花扫不尽,春草生又生。酒友相伴,举樽畅饮,杯在手,歌不停。谁不想这样度过春天?
秦观
春路雨添花,花动一山春色。行到小溪深处,有黄鹂千百。飞云当面化龙蛇,夭矫转空碧。醉卧古藤阴下,了不知南北。
又是春花春雨,花径让山也娇俏,溪流深处,黄鹂成群,云如龙蛇,阴云散去,在古藤下酣饮,不管山南海北。春天里踏青买醉,把包袱卸下片刻,这个世界不会坍塌,只会更加可爱。
白居易
望海楼明照曙霞,护江堤白蹋晴沙。
涛声夜入伍员庙,柳色春藏苏小家。
红袖织绫夸柿蒂,青旗沽酒趁梨花。
谁开湖寺西南路,草绿裙腰一道斜。
沽酒趁梨花此一句就足够了,春天是短暂的,梨花开了又落,在花事正好的时候,今朝有酒今朝醉,也算是惜春之人了。
诗词中的春色浓淡相宜,酒香似有若无,春天就是这样的天生丽质,无需描红戴绿,春天的颜色已然足够,何须繁复的矫饰。
在春天我们饮酒读诗,把自己当作诗人;我们踏青,去拜访一群鸟;在漫山遍野寻找春菜,无论是香椿还是荠菜,那都是正经的春味;我们还可以乘着春之列车返回家乡,去看望田野里返青的麦苗;我们还可以种下一颗种子等待着它发芽、开花、结果;我们还可以带着画笔或相机,去描摹、去定格;我们还可以听着孩子的欢笑,放飞风筝;我们还可以在某个平凡的傍晚,静静睡去,做一个温暖的春梦。
春天无论想做什么就去吧!因为春天是来之不易的,而且“刚起头儿,有的是工夫,有的是希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