加加林时代的苏联航天员是怎样把酒带上太空的?

2019-02-16 13:03:45 来源: 网易酒香 举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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加加林1934年生人,1961年上天;格列奇科1931年生人,1968-69年接受训练,70年代上天,不完全算是一个时代,不过也都在人类上天史的早期。

格列奇科11岁时和小伙伴偷喝自酿酒,后果很严重,留下了面积比较大的阴影,过了好多年才敢喝点葡萄酒。他与酒的友谊恰恰是建立在宇宙空间。选译几段供大家一乐。

那是我的第二次航行。我和尤拉·罗曼年科来到“礼炮-6”空间站。在空间站里,每天必须进行两小时体育锻炼。锻炼时候需要穿专门的运动服。运动服很容易穿坏,所以我们有很多套。有一天,我试穿新运动服的时候,一个金属水壶在失重状态下飞了出来。后来才知道,这是干邑白兰地。伙计们训练时候藏在这儿的,现在到了我们手里。

瓶子上面写的是“刺五加-K”。“刺五加”是我们那时候的能量饮料,我还傻不愣登地问控制中心:“那个K是什么?”这个问题给地面带来了一点混乱,随后他们回答:“是концентрированный(浓缩)的意思吧。”我们尝了,才知道里面是干邑白兰地。

1.5升白兰地两个人喝,这多么?一共二百个地球日,每人每天只能喝7.5g。听说成年男子摄入40g纯酒精才会喝醉,7.5g40度的白兰地算什么?!

当然,重要的科学实验之前是不喝的,只是在睡前来一口,大约是一汤匙——甚至都不算是喝,只是舔一舔。尤拉跟我说一天7.5g酒,说出去都怪丢人的。不过,重要的是过程和愉悦的心情,压力真的会烟消云散。

我们还有一副扑克牌,这么说吧,内容不大端庄。牌上印的是美女,除了大小王,两个宇航员有52张美女图,这可是不小的后宫了。另一个重要的解压活动就是每天晚上的选美大赛,我们要选出第二天陪伴我们飞行的“花魁”。当然,在与地球视频连线时,别让“花魁”飞到画面里。

所以,我们生活很美好。事情干完了,就放个音乐,评个“花魁”,把自己包装进睡袋之前再喝上自己的“战时标准”白兰地。我们在太空里要什么有什么,又有美酒又有美人。

一次体育锻炼后,我恰好站在了风扇口。是白兰地让我避免感冒。喉咙肿痛,来一口就能减轻很多。在失重状态下,牙龈会变松,刷牙会变得像吞火一样疼痛。这时候,用白兰地漱一漱,其中的丹宁物质可以立即治愈疼痛。当然,漱完了不能吐,得咽下去。

在一次舱外行走中,我冻得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。回到空间站,我立即用手去捏,脚还在,只是冰凉冰凉。我赶紧喝了10日份的白兰地——75克。早上醒来就好好的了。为此,我感激白兰地,把它排在医务工作人员前面。

那个白兰地的味道当然不敢恭维。装酒的壶是电焊出来的,根本达不到盛装食品级别。我相信伙伴们往里装的是好酒,但是这个壶把味道破坏了不少。所以我也不知道喝的是什么牌子。

不过,最让人头大的是白兰地喝到一半的时候,空气混入了酒,壶里全是泡泡,怎么都消不掉。我们绞尽脑汁,甚至试着用收尿的涨缩盒把酒往外引(当然是用新的),不过全是白费工夫。

替换的人来了,科瓦连诺克和伊万琴科夫。他们回到地面之后,对我们说:“我们把你们剩下的白兰地全喝完了。”

“怎么可能?!根本倒不出来!”

“我们是这么喝的——一个叼着酒壶,朝天花板举起来,另一个就拍他脑袋。于是,连人带壶一齐往下飞,白兰地就会在惯性作用下飞进嘴里了。”就这样,他们相互推着脑袋,喝完了酒,还来笑话我们:“除了高等教育学历,还得具备中等的智商。”

话说多年之后,在母校列宁格勒军工学院六十周年庆祝宴会上,我讲了这个喝酒难的故事,问在座的大工程师、大学者们,他们会怎么办。学者们讨论得热火朝天,还在餐巾纸上演算,不过谁也没能超越我的同事科瓦连诺克和伊万琴科夫。

关于白兰地还有一个故事。1月11日,我和罗曼年科已经在空间站安顿下来,弗拉基米尔·贾尼别科夫和奥列格·马卡洛夫乘着联盟26号飞船来作客。我们的轨道上有了4个人。他们从地球带来了信件、报刊、还带来了回信用的太空纪念邮戳。

这样看还真有点像电影里的老马。

贾尼别科夫掏出一个小管子,说要请我们喝咖啡。

我谢绝道:“咖啡我们有的是!”

“我们的新鲜!”

密封的管子里也是白兰地。看来这哥俩是想办法从尾部打开了牙膏管,把咖啡倒出来,灌进去亚美尼亚白兰地,再小心把管子封好。所以,我们四个这样在太空中庆祝了俄罗斯独有的节日——旧历年。

后来,我正式向卫生部提出,太空中应该配备白兰地。作为一个实诚人,我不愿意偷偷摸摸地带。我在卫生部作了报告,介绍了我们在太空中怎么用白兰地治嗓子疼和牙龈疼,也讲了白兰地对心情的改善作用。

医学家们当然慌了,他们觉得我们喝了白兰地肯定会酩酊大醉,不穿防护服就开门进太空,或者把飞船弄炸了。不过只有珍贵的7.5克,谁舍得不喝往仪器里倒啊?!

医学生物学问题研究所长奥列格·加津科发话了。他说他只知道一点一一在太空中很难有好心情。如果几滴白兰地就能解决问题,那就应该供应。我赶紧火上浇油:“难道你们以为不允许带,太空中就没有酒了么?!这样在不卫生条件下夹带,还不如在你们的管控之下,正正规规地来!”当时的卫生部副部长布尔纳江说,这还是卫生部头一次有人支持酒精。

不久,执行常规航天任务的同事们说,允许在空间站供应白兰地了。然而,又有个大夫带来了布尔纳江签的条子:“拿走空间站的白兰地。”他可能还是觉得自己担付不起这个责任。

我为此大动肝火。同事们说:“你别吵吵,我们装模作样地把酒撤走,过后又放回去了。”所以,就像我之前警告的那样,太空中喝的还是走私白兰地。

戈尔巴乔夫时代,各行各业都在与酒精斗争。我们这些太空走私犯为了弄点酒带上太空,发挥了奇迹般的创造力。比如,他们做了一个航行日志形状的酒壶。外壳就像真正的航行日记,坚固的外壳,带着国徽。里面其实是个装满白兰地的扁平酒壶。把这个冒牌货和其他文件一起放进塑胶密封袋里,拿去紫外线扫描。

宇航员成功地坑了安全官。不过,大家已经在偷着乐的时候,有一个军人走过来,悄悄说了几句话,让即将上天的几位呆若木鸡。

这位军官说了什么,我直到这次航行结束之后才知道。他建议大家下一次去掉里面那个壶,直接灌这个航程日志形的盒子,否则里面会咣浪咣浪响。

除了白兰地,啤酒也在我的宇宙生涯中留下了痕迹。那是在捷克斯洛伐克,确切地说,今天的斯洛伐克。我第一次看见罐装啤酒,著名的“金鸡”牌。有人送了我“新鲜出厂”的两罐。开始,我准备自己享用,后来转念一想:在地球上什么都有,瓶装的、桶装的,我爱怎么喝怎么喝。太空中可没有啤酒馆和玻璃瓶,伙计们比我更需要密封易拉罐。

所以,我决定把我这两罐酒偷偷送入空间站,计划如有神助般地得逞了。后来,宇航员们告诉我,第一罐啤酒,他们照平常的方法打开了,啤酒像阿拉伯神魔一样从罐子里腾云驾雾地飞出来。泡沫溶解在空气里,只剩下了一丝气味。第二罐,他们用针钻了个孔,这次成功地喝到了啤酒。在漫长的飞行中,这样的违规操作时刻弥足珍贵。这一罐啤酒让他们的心情振奋了整整一星期。

故事翻译完了,还怪萌的。

看见吴京告诉儿子“抬头看”时,我突然想起来2016年,俄罗斯纪念载人航天55周年,全国各地到处都是微笑的加加林和他的那句“抬头看!”

在俄罗斯时候,一直有一种感触,虽然他们的航天事业因为资金短缺、人才断档处在瓶颈期,但是在普通人生活中的存在一直触手可及。在我个人近年的生活中,似乎在每一个阳火上升、烦躁易怒的春天,总会有个什么活动猝不及防地来到我面前:“我们来纪念加加林吧!”

希望今年贺岁档刘电工ip的强势圈钱能够让更多中国人的目光望向太空。

王彤 本文来源:网易酒香 作者:知乎@大姐姐 责任编辑:王彤_NG10738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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